第三十三章智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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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一會兒，電話裏的那個男人拿著手電筒跑樓梯上來了。
他身後還跟著幾個打扮跟他差不多的人，也是拿著手電筒在照。
賴旭塵就納悶了，又不是整棟樓停電，這幾個人在開著燈的樓裏照手電筒做啥？
“我們剛才去檢查了一下線路，電梯的線路被切斷了，而且現在找不到技工維修。”身寬體胖的男人氣喘粗粗，也不知道是爬樓梯累的還是檢查線路累的。
賴旭塵因他這句話皺起眉頭，他看了電梯一眼，臉上的吊兒郎當已經不見蹤影，一種害怕油然而生：“那現在怎麽辦？”
“人困在裏面多久了？”物業管理人員抹了抹汗問道。
“快半小時了。”賴旭塵神色凝重，而裏面的陸瀾卿已經不說話了。
他不知道陸瀾卿是缺氧了還是不想說話，他著急地拍打著電梯門。
“陸瀾卿，你在裏面還好嗎？應一聲。”
“別說廢話，快找人開門！”也許是因為裏面缺氧，陸瀾卿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，說話也暴躁起來。
“打電話報警吧！”賴旭塵催促著管理員報警，他不知道再拖下去，陸瀾卿在裏面會怎樣。
“外面在下暴雨，而且有些路段在修，警察估計不能在氧氣耗盡之前趕來。”管理人員看起來很為難。
“把門撬開，電梯剛好就停在這層樓，把門撬開人就能出來了。”賴旭塵在樓道內掃了一眼，樓梯口上擺著消防箱，裏面有斧頭。
用斧頭撬開一條縫，應該可以用人力掰開電梯門。
賴旭塵沒有思考這樣做是否安全，他只想著趕緊吧陸瀾卿弄出來。
“誒，你幹什麽？”
“我們有鑰匙，你不要踹。”
電梯門外，傳來玻璃碎掉的聲音，人們說話的聲音近了又遠，遠了又近。
陸瀾卿覺得有些缺氧頭暈，他靠著電梯壁，緩緩坐下來。
門外傳來硬物撞擊的聲音，還有一些很雜亂的對話。
“幫忙撬開啊，不行的話去找多幾個斧頭來啊！楞著做什麽！”
“誒誒誒，你這樣電梯會墜落的，很危險啊，我們已經聯系了維修師傅了，你再等會吧。”
“不等了，你們再不幫忙就給我滾！”
外面在搞什麽？好吵啊。
陸瀾卿皺著眉頭，眼皮有些沈。
電梯內很悶熱，但陸瀾卿渾身都濕透了，冰冷的雨水和煩悶的熱交織在一起，渾身都不自在。
好困，周圍好黑，即使睜著眼睛，也只能看到黑暗。
黑暗，就像在那個家裏時一樣。
“陸瀾卿，媽的發夾掉倉庫了，你去找一下吧。”陸子明倚門而站，看著正在做作業的陸瀾卿，十六歲的少年，臉上笑得很戾氣。
陸瀾卿跟著他去了倉庫，他認真地找著所謂的發夾。
倉庫的燈忽然熄滅了，陸子明站在門口唯一的光源處，吹了一聲口哨，將門鎖上。
光從縫隙裏一點點的消失，只剩下黑暗。
黑暗，是讓人感到害怕的存在啊……
一道細長的光從黑暗中滲入，陸瀾卿緩緩擡眼，那光在放大，刺在瞳孔裏。
外面濕冷的空氣侵入，窒息感在逐漸消除。
在那光裏，站著一個氣喘籲籲，大汗淋漓的人。
也許是缺氧產生了錯覺，陸瀾卿有一瞬間看到了賴旭塵的身影。
“陸瀾卿！”賴旭塵看見陸瀾卿後，急忙沖進電梯裏。
而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，叫做沒有安全常識的人。
“你別進來！”陸瀾卿還沒來得及阻止，電梯便隨著賴旭塵的邁進而下墜。
一種失重的感覺襲來，電梯內的兩人本能地抓穩扶欄。
咯吱一聲，電梯牽引繩穩住了，停在二三樓之間。
打開的電梯門外是一面墻壁，他們現在，是兩個人被困電梯。
比想象中的更糟糕。
“你是智障嗎？”陸瀾卿坐在電梯裏，扶額，有點懷疑人生。
他打一開始就沒指望一個智障能救他出去，只是這個智障的行為實在超乎他的想象力。
“一個迫不及待要進來看看你的智障。”賴旭塵忙活了十幾分鐘才撬開電梯門，結果和陸瀾卿一起困電梯了，這簡直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個原理。
“等人來救吧。”陸瀾卿不想說什麽，不是因為對賴旭塵的智障行為感到無能為力，而是他現在有些不舒服了。
頭很暈，身體忽冷忽熱，很難受。
“我們走電梯井吧，上面應該能直接爬上去。”賴旭塵在電梯裏走了幾圈，又開始打起電梯井的主意。
“你閉嘴！”陸瀾卿覺得自己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煩躁過了。
從搬去孫天浩家寄宿到自己住，他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。就好像已經不會再對任何事物感到高興或者不高興，平靜著，冷漠著，想快點把人生過完。
眼前這個人，好像在以一種全新的方式，不斷地打亂他平靜的生活，撥亂他的心湖，讓他有了冷漠以外的情緒波動。
這種感覺，說不上好，也說不上不好。
總而言之，就是很煩躁吧。
就像遇到一道自己解不開的奧數題，想花時間去解開。而這個過程，會產生許多原本沒有的心情。
“瀾卿……”
“叫三個字！”
“哦，陸瀾卿。”
“說。”
“我餓了。”
“……”
陸瀾卿沈默了片刻後，賴旭塵肚子發出一陣饑餓的叫聲。
空氣中忽然寂靜了，而這種寂靜滲透著潮濕的尷尬。
不一會兒，電梯頂部的井蓋發出一些被撬開的聲音。樓上傳來了小區保安的聲音，他們不知從哪裏找來了吊繩和工具，正在打開電梯井。
“裏面的人能聽見嗎？”腳步聲落在電梯頂部，有人掀開了電梯井，並用手電筒往裏面照了一圈。
“聽到。”賴旭塵本能地擡手擋了擋眼睛，“手電筒別照眼睛。”
“你們靠邊站，我把塑料凳放下去，你們踩著上來。”電梯井上的男人收起電筒，從上面的人手中接過塑料凳，從電梯井裏投放下去。
賴旭塵往邊上靠了靠，而陸瀾卿緩緩站起來。
塑料凳落在電梯裏，塑料和金屬觸碰，發出的聲音並不清脆。
“陸瀾卿，你先……”賴旭塵的話還沒說完，陸瀾卿便直徑繞過他，踩著塑料凳上去了。
還真的是一點孔融讓梨的精神也沒有！
賴旭塵在心裏嘀咕著，隨後爬上電梯井。
第一次爬上電梯井的感覺真奇妙，站在黑暗中看著外面矩形的燈光，就好像站在兩個世界的交界口。
“上來吧。”一只手，從那光芒裏探入。
賴旭塵聽見了陸瀾卿的聲音，伸手拉住他的手，從黑暗中脫身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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賴旭塵就納悶了，又不是整棟樓停電，這幾個人在開著燈的樓裏照手電筒做啥？
“我們剛才去檢查了一下線路，電梯的線路被切斷了，而且現在找不到技工維修。”身寬體胖的男人氣喘粗粗，也不知道是爬樓梯累的還是檢查線路累的。
賴旭塵因他這句話皺起眉頭，他看了電梯一眼，臉上的吊兒郎當已經不見蹤影，一種害怕油然而生：“那現在怎麽辦？”
“人困在裏面多久了？”物業管理人員抹了抹汗問道。
“快半小時了。”賴旭塵神色凝重，而裏面的陸瀾卿已經不說話了。
他不知道陸瀾卿是缺氧了還是不想說話，他著急地拍打著電梯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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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別說廢話，快找人開門！”也許是因為裏面缺氧，陸瀾卿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，說話也暴躁起來。
“打電話報警吧！”賴旭塵催促著管理員報警，他不知道再拖下去，陸瀾卿在裏面會怎樣。
“外面在下暴雨，而且有些路段在修，警察估計不能在氧氣耗盡之前趕來。”管理人員看起來很為難。
“把門撬開，電梯剛好就停在這層樓，把門撬開人就能出來了。”賴旭塵在樓道內掃了一眼，樓梯口上擺著消防箱，裏面有斧頭。
用斧頭撬開一條縫，應該可以用人力掰開電梯門。
賴旭塵沒有思考這樣做是否安全，他只想著趕緊吧陸瀾卿弄出來。
“誒，你幹什麽？”
“我們有鑰匙，你不要踹。”
電梯門外，傳來玻璃碎掉的聲音，人們說話的聲音近了又遠，遠了又近。
陸瀾卿覺得有些缺氧頭暈，他靠著電梯壁，緩緩坐下來。
門外傳來硬物撞擊的聲音，還有一些很雜亂的對話。
“幫忙撬開啊，不行的話去找多幾個斧頭來啊！楞著做什麽！”
“誒誒誒，你這樣電梯會墜落的，很危險啊，我們已經聯系了維修師傅了，你再等會吧。”
“不等了，你們再不幫忙就給我滾！”
外面在搞什麽？好吵啊。
陸瀾卿皺著眉頭，眼皮有些沈。
電梯內很悶熱，但陸瀾卿渾身都濕透了，冰冷的雨水和煩悶的熱交織在一起，渾身都不自在。
好困，周圍好黑，即使睜著眼睛，也只能看到黑暗。
黑暗，就像在那個家裏時一樣。
“陸瀾卿，媽的發夾掉倉庫了，你去找一下吧。”陸子明倚門而站，看著正在做作業的陸瀾卿，十六歲的少年，臉上笑得很戾氣。
陸瀾卿跟著他去了倉庫，他認真地找著所謂的發夾。
倉庫的燈忽然熄滅了，陸子明站在門口唯一的光源處，吹了一聲口哨，將門鎖上。
光從縫隙裏一點點的消失，只剩下黑暗。
黑暗，是讓人感到害怕的存在啊……
一道細長的光從黑暗中滲入，陸瀾卿緩緩擡眼，那光在放大，刺在瞳孔裏。
外面濕冷的空氣侵入，窒息感在逐漸消除。
在那光裏，站著一個氣喘籲籲，大汗淋漓的人。
也許是缺氧產生了錯覺，陸瀾卿有一瞬間看到了賴旭塵的身影。
“陸瀾卿！”賴旭塵看見陸瀾卿後，急忙沖進電梯裏。
而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，叫做沒有安全常識的人。
“你別進來！”陸瀾卿還沒來得及阻止，電梯便隨著賴旭塵的邁進而下墜。
一種失重的感覺襲來，電梯內的兩人本能地抓穩扶欄。
咯吱一聲，電梯牽引繩穩住了，停在二三樓之間。
打開的電梯門外是一面墻壁，他們現在，是兩個人被困電梯。
比想象中的更糟糕。
“你是智障嗎？”陸瀾卿坐在電梯裏，扶額，有點懷疑人生。
他打一開始就沒指望一個智障能救他出去，只是這個智障的行為實在超乎他的想象力。
“一個迫不及待要進來看看你的智障。”賴旭塵忙活了十幾分鐘才撬開電梯門，結果和陸瀾卿一起困電梯了，這簡直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個原理。
“等人來救吧。”陸瀾卿不想說什麽，不是因為對賴旭塵的智障行為感到無能為力，而是他現在有些不舒服了。
頭很暈，身體忽冷忽熱，很難受。
“我們走電梯井吧，上面應該能直接爬上去。”賴旭塵在電梯裏走了幾圈，又開始打起電梯井的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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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這個人，好像在以一種全新的方式，不斷地打亂他平靜的生活，撥亂他的心湖，讓他有了冷漠以外的情緒波動。
這種感覺，說不上好，也說不上不好。
總而言之，就是很煩躁吧。
就像遇到一道自己解不開的奧數題，想花時間去解開。而這個過程，會產生許多原本沒有的心情。
“瀾卿……”
“叫三個字！”
“哦，陸瀾卿。”
“說。”
“我餓了。”
“……”
陸瀾卿沈默了片刻後，賴旭塵肚子發出一陣饑餓的叫聲。
空氣中忽然寂靜了，而這種寂靜滲透著潮濕的尷尬。
不一會兒，電梯頂部的井蓋發出一些被撬開的聲音。樓上傳來了小區保安的聲音，他們不知從哪裏找來了吊繩和工具，正在打開電梯井。
“裏面的人能聽見嗎？”腳步聲落在電梯頂部，有人掀開了電梯井，並用手電筒往裏面照了一圈。
“聽到。”賴旭塵本能地擡手擋了擋眼睛，“手電筒別照眼睛。”
“你們靠邊站，我把塑料凳放下去，你們踩著上來。”電梯井上的男人收起電筒，從上面的人手中接過塑料凳，從電梯井裏投放下去。
賴旭塵往邊上靠了靠，而陸瀾卿緩緩站起來。
塑料凳落在電梯裏，塑料和金屬觸碰，發出的聲音並不清脆。
“陸瀾卿，你先……”賴旭塵的話還沒說完，陸瀾卿便直徑繞過他，踩著塑料凳上去了。
還真的是一點孔融讓梨的精神也沒有！
賴旭塵在心裏嘀咕著，隨後爬上電梯井。
第一次爬上電梯井的感覺真奇妙，站在黑暗中看著外面矩形的燈光，就好像站在兩個世界的交界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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